最近以来到处都传言曹操击溃了刘备,江东的形势更加严峻,吴太夫人也紧张得比往常增加了问讯的次数,让孙权感到压力重重,日夜担忧哀叹、寝食不安,更加上妹妹孙尚香不思量着婚嫁,却常常当着母亲的面问东问西,给他平添烦恼,心里总盼着妹妹赶快出嫁。
柴桑已经像一团乱粥,又赶上吴太夫人吉祥寿辰临近,各州郡纷纷来贺,更增添了忙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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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权心里犹豫不决,仍然不停地分析着三条出路。想迎战吧,担心寡不敌众;想划江而治议和吧,知道曹操绝不会容忍他太久;想投降吧,又担心会像其他亡国之君一样,终究死路一条。他的内心充满犹豫,现在只能苦盼着周瑜早日归来。
在军事上,孙权本来一向倚重周瑜,到底是战是和是降,他自己并没有主意,心烦不已。他甚至暗自怨恨起来:“这个老天真是不公,为什么早早夺去壮志未酬的父兄性命?假如让他们完成志向,平定天下,将一个太平统一的天下留给我多好,哪怕没有曹操这个枭雄也好,哪会有今日的危险啊?原来我以为,成王成君,万人仰慕。可外人哪里知道,做一国的君王,并不只是三宫六院、美酒江山。如此乱世,随时都可能成为阶下之囚。那种屈辱与痛苦,凡人怎么能体会得到?”
更让他没有料想到的是,原来这美丽如画的江山现在竟然成为了灭顶的压力,考验着他的承受能力。他已快要承受不住了,却欲哭无泪、欲罢不能。六神无主的他只好调周瑜回柴桑,等着看这个熟知水军兵务统帅的意见了。他甚至心灰意懒地想:“若周瑜说战就战,说和就和,说降就降吧。这江山,不坐也罢。”
周瑜在鄱阳湖训练水军,江东全部可用作水战的精兵只有这三万。伯符(孙策字)辞世前遗言,将对外的事务付托给他,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却无形中被看成了江东的依靠。
现在,他背负的责任极其重大,因而心情极其复杂。到底是和是战,两项决策之间,主公不能决定,因此他的意见至关重要。虽说养兵千日,用兵一时;保乡护土,义不容辞。但是,江东六郡八十一州生灵无限,如果遭罹刀兵马革之祸,所有的人必然都将把怨恨归咎于他,那他岂不成了江东的罪人?毕竟几十万曹军横在当前,如何迎战,他心里根本没有取胜的把握。就算全民征兵,还是担心力量不足,让他始终看不见取胜的影子。
回柴桑的路上,他一路还在扪心自问:“战事一开,如果连自己都没有把握,如何鼓励孙权迎战?如何鼓舞士卒舍生忘死,守卫家园?如何保证全民抗战能换得江东太平安宁?”
思前想后,他最后暗下决心:“如此事关国家安危的重担,绝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扛鼎的,我一个人更扛不起。首先必须说服主公下定抗曹的决心,然后对内动员江东上下的各种力量,对外联合天下一切抗曹的势力,打一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全民之战。只有这么做,才可能不辜负主公和江东百姓对我的期望和重托。”他又想到夫人小乔,便一路鞭策着胯下的千里宝马奔霄,往柴桑飞驰。
柴桑的孙权,由于信心不足,故态复萌,又每日大摆酒宴,招待文武百官,以此逃避心中的烦恼。
在酒席上,他亲自起身向百官行酒,第一个走到韩当面前。韩当自从上次为吴太夫人祝寿醉酒失权后已被降为校尉,原来的沙场虎将沦落为把守城门的闲职,因此至今对醉酒心有余悸,便假装喝醉,伏在案上。
等到孙权劝了一圈酒后回到座位上,韩当又起身坐起来。孙权看到韩当欺诈他,不由大怒,借着酒劲,手持利剑就要杀韩当。当时在座的大臣们都吓坏了,不敢上前劝阻。
鲁肃不顾礼仪,忙上前抱住了孙权,劝道:“将军在饮酒之后,杀掉有才能的将领,非常不妥。即使韩当有罪,天下人又有谁知道呢?正是因为将军能广招人才,容纳贤士,所以天下有才之士才会望风而来。现在一下子废弃了自己的好名声,这样做值得吗?”
孙权仍有醉意,嘟哝说:“曹操连皇后和国亲伏完都能杀掉,我为什么就不能杀韩当呢?”
鲁肃说:“曹操轻易就害死贤良的人,因此天下的人都反对他。而将军施行仁义,应该与尧舜这样的贤良君王相比,怎么可以与曹操相提并论呢?”
孙权听了,怒气慢慢地消退了,把剑扔在地上,说:“是我一时糊涂。”就让大家散了。这时,他又醉又困,双眼都几乎睁不开了,就被侍从搀扶着回到昭阳宫。
——自肖永革《三国绝对很邪乎》,配图来自网络(版权归原作者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