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烂头是镇江的一个道士，颇有些法术。他年轻时很狂妄，有一次上厕所，急用符咒召来冥府的一个官吏。官吏问潘有什么事，潘戏弄他说：“快拿草纸来！”

官吏大怒，用笔点了他的前额，潘随即掉入粪坑中。等他爬出来时，发现被点的地方长了个疮，一直都治不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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潘也没当回事，反倒用这个疮给别人治病，凡有皮肤上长毒疮的，他就蘸一点自己烂疮的脓血给人涂上，没有治不好的。人们不知道他的名字，所以都称他“潘烂头”。

潘烂头在城外的道观居住，门前有一石桥，河水环绕在道观周围。来游览的人喜欢这里的幽静，常常在石桥上休息。

恰逢江西张天师入朝觐见天子，要在镇江渡江。有人对潘说：“你素来夸耀自己的法术，现在天师来了，你敢与他较量吗？”

潘笑道：“天师能有什么本事？我不让他渡江，他又有什么办法？”又有人说：“你别说大话，你怎么能让他渡不了江呢？”

“今天就让你们长长见识。”说着潘烂头端来一盆水，放入用竹篾编的小船，又在船上系上引线，来来回回不停地拉动。

当时张天师的船已经挂帆启航，每次刚要靠岸，就会被逆风吹回原处。这样来回十几次，仍没有渡成。

官吏们正在岸边迎候，见此情景都觉得奇怪。有人知道是潘在施法术，秘密报告给太守，太守大吃一惊，急忙前往道观亲自制止潘，张天师这才渡了江。

张天师知道了此事，十分痛恨潘。有一次他去道观见潘，正好潘不在观中，潘的徒弟出来迎接他。

张天师环顾四周，指着石桥对潘的徒弟说：“此桥对风水大有阻碍，为什么不拆除？”徒弟说：“没有官府命令，不敢擅自拆除。”

“无妨，我来为你们安排。”张天师随即找来工匠开始拆桥，还没拆到一半，就看见一只年幼的白鹤引颈长鸣。人声嘈杂，白鹤受到惊吓飞了起来，可它的羽毛还没长全，飞到一丈多高就掉落到岸边。

张天师看到白鹤已死，满意地离开了。自此，潘烂头就得了重病，半个月后死了。

潘烂头为炫耀法术而没能当上神仙，实在太痛心了。而张天师因为一点小恩怨就下如此毒手，未免有失天师的身份。世上有点小本事就无所顾忌的人，都应以潘烂头为戒。

@北三坡

故事改编自《夜谭随录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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