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古人相信命。

人们常说：“生死有命，富贵在天”；“命里有时终须有，命里无时莫强求”；“万般皆是命，半点不由人”……

将自己人生中的贫富、吉凶、祸福、寿夭等，都归结于命。

(资料图)

“李广难封”，就是我国古代关于命数的一个著名典故，也是历代学者热衷讨论的一个历史话题。

▲ “飞将军”李广

李广，西汉名将，戎马一生，卫国戍边，威震敌胆，被匈奴称之为“飞将军”。

他驰骋疆场数十年，“与匈奴大小七十余战”，一生最大的愿望，就是通过浴血奋战，为国立功而获得封侯；但却始终未能如愿。

最终，他以六十多岁高龄参与远征匈奴的漠北之战，被大将军卫青调开，未得与单于交战，自己还率军迷失了道路；因不愿被审问，受刀笔吏的侮辱，另外可能也觉得自己此生已无立功封侯的机会，李广在绝望中拔刀自刎了。

李广的悲剧命运引发了后人的感慨与关注，其一生未能封侯的问题，也成为历代学人，乃至今天的学者们热衷讨论的一桩历史悬案。

传统的主流观点一般将李广的遭遇归结为命数使然，即命该如此，所以唐代诗人王勃在《滕王阁序》中写道：

“嗟乎！时运不齐，命途多舛。冯唐易老，李广难封。”

▲ 但使龙城飞将在，不教胡马度阴山

其实，据《史记·李将军列传》记载，李广本人及与他同时的人，就已经认为李广“数奇”（命数不好）。

事情确实颇为蹊跷——

李广的从弟李蔡，与李广同时参军，两人都被任命为中郎，同样的出身，同样的起点，但后来的际遇却大相径庭：

李蔡被封为乐安侯，官至丞相，位列三公；而李广却始终未被封侯，官位也没有超过九卿。

按《史记》的说法，李蔡的才干、名声都远不及李广。

不仅如此，李广的同僚和下属中，也有几十人因军功而被封侯，他们的才能更没法跟李广相比。

就连李广的儿子李敢，以校尉身份跟随霍去病征讨匈奴，因夺左贤王鼓旗，且斩首多，而被封关内侯。

偏偏李广本人，才气“天下无双”，名声也大，历汉文帝、汉景帝、汉武帝三朝，却一直难以封侯。

▲ 《史记》

李广想不通，就去问星占师王朔，自己不能封侯，是不是因为骨相不该封侯，还是命中注定封不了侯？

王朔让他反思一下，有没有干过什么值得悔恨的事？

李广说：我当陇西太守时，羌人造反，我诱骗他们来投降，然后把八百多降卒都杀了，这是我至今唯一一件大憾事。

王朔说：“祸莫大于杀已降”，这是大忌，所以你不能封侯。

不仅是李广自己怀疑，当时的很多人也都认为他命不好，包括他的大领导汉武帝——

李广最后一次出征匈奴，被任为前将军，他满以为此番能立下大功，受封侯位，但临战前却被大将军卫青调离，命他与右将军赵食其从东路进军。

由于没有向导，军队迷路，不仅错过了立功的机会，而且可能被问罪，最终导致李广自尽。

而据《史记·李将军列传》载，卫青之所以调离李广的一个重要原因，是因为汉武帝曾暗中告诫卫青，认为“李广老，数奇，毋令当单于，恐不得所欲”。

意思是：李广年老，命数不好，不要让他与单于对敌，恐怕不能实现俘获单于的愿望。

“数奇”之“数”，即命数、命运；“奇”，就是不偶，不好（古代占法以偶为吉，奇为凶）。可见连汉武帝都认为李广命不好。

▲ 汉武帝

汉代以后，历代学人又对“李广难封”的问题作了深入的探讨，如：

宋人何去非认为，李广难封是由于其治军不严；

明人董份认为，除了杀羌人降卒，李广还曾杀霸陵卫泄私愤，心胸狭小，是其难封的原因；

清人王夫之则认为，李广“出塞而未有功”，因而不能封侯；

……

到了今天，围绕“李广难封”这一历史悬案，史学界展开了更加广泛而热烈的讨论。

学者们主要从主观和客观两个方面入手，来剖析“李广难封”的原因——

主观上，学者们认为李广难封的内因，是由其自身性格上和能力上的缺陷造成的。

比如他“自负其能”，有匹夫之勇，而无大将之才。

比如他杀霸陵卫，反映了其心胸狭窄。

比如他在平定“七国之乱”中，私受梁孝王的将印，无疑犯了朝廷大忌。

……

客观上，学者们认为李广难封的外因，主要是由当时的各种政治、军事因素，以及当权者对李广的不公导致的。

比如西汉统治阶级内部任人唯亲、压制人才、贪功诿过、尔虞我诈，造成了李广的悲剧性命运。

有关这方面，学者们提得较多的是汉武帝重用外戚，对李广有偏见，大将军卫青也排挤李广。

比如有学者认为，造成李广在战场上“建功不深”的原因，还包括汉军针对匈奴战略指导思想的错误，以及历史的偶然性使李广在与匈奴的遭遇战中，总是遇到十倍于己的敌人，等等。

总之，从古至今，学人们对“李广难封”这一历史悬案争论不休，众说纷纭，难有定论。

▲ 林暗草惊风，将军夜引弓

当然，今天的学者们早已不再把这一问题归结为所谓“李广命不好”。

不过，正如有学者所指出，李广本人及当时的人怀疑或认定“李广命不好”，可能也是导致“李广难封”的一个原因。

怎么讲呢？

从主观上来看，李广越是怀疑自己命不好，命中不当封侯，越是求封侯心切，就可能会在心理上造成他的不自信（尽管他对外表现得很自负），过于谨慎，影响他的决策和行动，从而就越不可能成功。

用今天心理学的话来说，人生中很多的失败都是你自己选择的，因为从一开始你就不太相信自己会取得成功。实际上是你自己阻碍了自己变得更好。

《史记·李将军列传》中提到一个细节，说李广射箭的方法是，看见敌人逼近，如果不在数十步之内，估计射不中，就不发射。只要一发射，敌人立即随弓弦之声倒地。

箭本来是远距离攻击的武器，但李广为了保证成功率，却非要等到敌人逼近了才发射，这就导致了“其将兵数困辱，其射猛兽亦为所伤”，他的军队因与敌人距离过近而常陷入包围，李广甚至曾为匈奴所俘，而被削职为民。

李广之所以会如此，很大程度上可能就源于他的不自信。

从客观上来看，当李广给人形成了“命不好”的印象，尤其是在汉朝那样盛行谶纬神学的时代，很可能导致他的领导、同僚、下属等怀疑他，不信任他，这就使得李广想要立功封侯，变得难上加难了。

如前所述，汉武帝就因为李广“数奇”（命数不好），密令卫青不能让李广与匈奴单于正面交锋。

皇帝都是这个看法，可想而知，李广的同僚和下属官兵们作何想法。如果大家都认为与李广合作、跟随李广出战难以取得成功，那么李广想要立功封侯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。

▲ 一身转战三千里，一剑曾当百万师

从这个角度说，“李广难封”也告诉我们：除非你决定余生躺平了，否则绝不要认命，更不能认为自己命不好！

对此，你怎么看？你认为“李广难封”的原因是什么？

欢迎留言发表高见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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